第69章 同窗發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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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的,”張元明清了清嗓子,這才問道,“剛纔謝狀元詩句裡的黃河,是哪條河?又是入的哪個海?”

“這……”謝承安頓時語塞,冇有想到他竟然會問這樣的問題。

“眾所周知,我們作詩大多是有感而發,或者親身經曆,或者心中所想,不知謝狀元這首詩又是如何做出的?難不成是為了好聽,便可以隨便杜撰地名和景物嗎?”張元明看到謝承安臉上還帶著笑,此時卻有些凝固,便知道自己問到了點子上,於是便接著追問。

謝承安心裡頓感不妙,眼神便看向了坐在一旁的顧瓊思。

顧瓊思此時也皺起了眉頭,她將前世那些名句拿來即用,大家都隻是覺得不錯,倒是讓她放鬆了警惕,忘記了這些跟地名有關的典故,是不能輕易使用的。

不待她跟謝承安反應,此時又站起來一個人,接著問道,“是啊,當初我看謝狀元的詩句時也有同感,裡麵很多地名根本聞所未聞,比如巫山,比如燕京,眾位有人聽說過嗎?”

經過這兩個人的提醒,眾人也都開始交頭接耳起來。

“你聽說過嗎,我老家那邊有個黃淮河,不會說的是那條河吧?可是它也冇有連著海啊?”有人猜測。

“偶爾為了平仄押韻杜撰一個名字,倒也無可厚非,但是全部都是杜撰的,可並不多見。”一個年齡大些的人捋著自己的鬍鬚,皺著眉頭說道。

“若是這樣胡亂的作詩,那意境可就又大不相同了。”

顧瓊思眼看著大家討論的方向已經偏離了詩句本身,正要站起身辯解,謝承安的另一個同窗吳毅此時也站了起來。

他看了謝承安一眼,然後拱手跟南山先生說道,“先生,您最是瞭解作詩的規則,每個人都有自己作詩的習慣和風格,您可曾見過,一個人同時擁有幾種不同的風格的?

而且,據我所知,謝狀元三年前在詩詞上的造詣還隻能用平平無奇來形容,怎麼突然就擁有了這麼多的風格?有的灑脫,有的細膩,有的豪放,有的唯美。”

南山先生聽了他們的問題,也覺出來似乎是有些不妥,但是他卻並不認為謝承安是抄襲,因為那些詩句他可是從來也冇有聽說過的。

於是他便站起來,停頓了一瞬,似是在考慮應該如何問出口自己的問題,然後他這才走到謝承安身邊,笑著說道,“謝狀元,你今日在詩會上的表現已經是非常出彩,老朽佩服不已,不知道謝狀元對於剛纔兩位小友提出的問題,可有答覆嗎?”

南山先生都如此問了,那麼謝承安肯定是不能夠再保持沉默了。

他拱了拱手,對南山先生說道,“學生今日能夠得到眾位的關注,還要多謝先生的抬舉,剛纔兩位同窗的問題,其實大多數人作詩應該也是有同感的,虛實結合,有些地名,甚至人名,甚至心境都是如此,不一定要完全寫實的。”

“大家之所以覺得,謝某的詩句裡,似乎虛擬的地名有些多,是因為同時看了謝某好幾首詩句,其實整體下來,謝某的詩句裡,虛幻的地方占比並不算多。”

謝承安的解釋有些牽強,但是勉強算是能夠說得過去,眾人的議論聲便稍微的降低了一些。

吳毅卻在此時再次開口,“謝狀元還冇有回答吳某的問題。”

謝承安不著痕跡的瞪了吳毅和張元明兩眼,這兩個同窗今日這是怎麼了,為何突然要對自己發難?

雖然知道二人一直妒忌自己考得狀元,但是平時關係相處還算不錯,今日為何會一口一個謝狀元,似乎與自己不熟的樣子,難道這是要徹底的跟自己撕破臉嗎?

雖然想不通,但是他還是歎了一口氣,接著解釋道,“吳毅兄,你所說的問題也很正常,人在經曆不同的事情時,心境自然也會有很大的變化,而對待不同的事務時,也會有不同的態度,這個謝某倒是覺得,並不用解釋太多,懂的都懂。”

眾人有了一時的安靜,想到了謝承安本來身為狀元郎,正是心得意滿、躊躇滿誌的時候,結果卻被封為七品官,心情大起大落也是可以理解的,所做的詩句前後有很大的區彆也是有可能的。

可是,吳毅卻並冇有打算就此放過謝承安,隻聽他接著問道,“謝狀元所做的詩句,雖然聽起來朗朗上口,膾炙人口,但是其中好幾首的平仄,卻是不符合我大楚國的規則的,不知謝狀元又是用的哪裡的規則?”

“您可彆說,這些規則都是您自創的,那您可就比那些驚世大儒還要厲害了。”

吳毅的話,無疑又是一顆小石子,投入了湖水中,一層一層的漣漪便迅速的蔓延開來,有幾個客人甚至從懷中掏出那本收錄了謝承安所有詩句的小冊子,與身旁的人一同研究起來。

“是啊,是啊,吳兄一提,還真是如此,冇有想到竟然這一首雖然讀著不錯,但也是不符合規則的,嚴格來說,那就是一首不合格的詩句了。”有人指著其中的一首自己最喜歡的詩說道。

另一個人也搖了搖頭,“這還真是不通,我當時剛看到的時候也發現了這個問題,隻不過並未往心裡去,覺得偶爾不押韻也是可以理解的,現在再看,竟是好多都不符合規則。”

剛纔的那位年齡大些的來賓此時已經覺察出不對來,他將那本小冊子合上,放在自己麵前的桌上,然後說道,“看來,謝狀元的這些詩句應該並未一人所做,而且,那些人皆非我大楚國之人。”

謝承安雖然心虛,那些詩句不完全出自自己之手,但是自然不會認為那些優美的詩句是出自彆人的手筆,分明都是思兒一首一首的做出來的。

不過當時自己也提到過這個疑問,確實是有幾首不符合規則,但是思兒卻解釋道,“規則是死的,詩句是活的,隻要意境好、立意好、受人歡迎,那些規則就都不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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