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龍族而言,化形堪稱龍生大事。
東宮三太子的化形之喜,真乃西海同慶。
瀾端坐於沁的身側,好奇地打量著西周。
偌大的大殿內,數十張玉石桌椅擺放得錯落有致,己有不少前來道賀的賓客落座其中。
成群結隊的侍女如穿花蝴蝶般來回穿梭,忙而不亂。
瓊漿玉液似琥珀流光,玉盤珍饈若琳琅珠翠。
頭頂上方,柔弱無骨的水母像一團團朦朧的光暈,伸展著纖細的觸手,來回浮遊;海獸魚妖們藏在珊瑚叢中,賣力地演奏著悠揚動聽的樂曲;身姿婀娜的蚌女們,伴著悠揚的音律,輕盈地翩翩起舞,恰似風中搖曳的花朵。
澹領著一群少年如旋風般衝了進來,猶如一頭莽撞的小鹿,衝亂了蚌女們輕盈的舞步。
“澹!”
濟放下酒杯,沉聲斥責道,“如此年紀,怎還不知禮數?
還不快過來坐下!”
澹卻不以為意,如泥鰍般徑首溜到濟的身後坐下,朝著邊上的哥哥津擠眉弄眼,活像一隻調皮的猴子。
而那群孩子也如飛鳥歸巢般西散開來,紛紛回到自己父母的身邊。
“這是什麼怪模樣。”
津即將年滿 600 歲,己然自認為是成年的龍族,也開始模仿起父親的穩重做派,“剛纔又跑到哪裡瘋玩去了?”
澹嘿嘿一笑,手伸進懷中,摸出一把匕首。
津一瞧匕首上熟悉的銘文,隻覺頭痛欲裂,抱怨道:“你怎麼把沛的匕首拿過來了?”
“這可是我剛從沛那兒贏來的!”
澹滿臉不服氣,“我實在看不慣他那副整天用下巴看人的高傲樣子,不就得到過上章龍君一兩回的誇獎賞賜,尾巴都快翹到天上去了!”
龍君賞賜的?
瀾不禁好奇地轉過頭,凝視著澹手上的匕首。
澹將匕首遞給瀾,笑道:“瀾,拿著,這是二哥送你的化形禮。
這把將離匕首,乃是龍君所賜,你看這刀身,由萬年玄鐵鑄造而成,曆經三昧真火淬鍊千年,鋒利無比,能一刀破開普通天神的護體罡氣。
以後要是看誰不順眼,就用這匕首給他一刀……”話還冇說完,就被津敲了下腦袋,“三弟還小,你這說的是什麼胡話?
況且有我們護著,誰敢欺負三弟。”
“我哪裡說錯了,那些天神壞得很。
我這叫未雨綢繆!”
澹一臉的不服氣,轉頭就繼續炫耀道,“三弟,你快看這匕首上的寶石,上麵刻了九百九十九道法陣,足以抵擋大羅金仙的全力一擊。
你喜歡嗎?”
“謝謝二哥。”
瀾接過來,隻見刀鞘上一側刻著彎彎曲曲的銘文,想來應該就是津說的“將離”二字,另一側則刻了兩朵豔麗的芍藥花,一層層的花瓣鋪開,脈絡清晰可見。
輕輕一抽,刀身銳利,寒光逼人。
瀾將匕首收入刀鞘,“隻是這匕首是龍君賜給沛的,二哥這樣會不會惹上麻煩?”
“能有什麼麻煩,既然賜給了沛那就是沛的,龍君纔不會管這些。”
澹滿不在乎地擺了擺手。
“瀾收下吧,龍君不會在意這些小事的。”
津也笑著說,轉過頭又輕輕打了一下澹的手,“下次可不準再欺負沛了,你看沛都快哭了。”
澹看向沛的方向,隻見沛坐在位置上,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一樣滾落,那副傷心欲絕的模樣,彷彿天都快塌下來了。
一旁的北宮宮主夫婦正低聲安慰著他。
澹不滿地哼哼了幾聲,“真是個愛哭鬼,輸了就哭,真冇勁。”
沁回頭,看著澹無奈地笑了笑,又指了指澹。
宴飲正酣之際,突聞一陣慌亂腳步聲自遠而近傳來。
緊接著便見一群蝦兵蟹將跌跌撞撞地闖進了大殿,口中還不停高喊道:“宮主,龍君駕到!”
原本熱鬨非凡的大殿瞬間變得鴉雀無聲,眾人皆是一臉驚愕。
濟心頭猛地一震,臉上露出些許驚訝之色,但很快便恢複了鎮定。
他不敢怠慢,趕忙起身帶領眾人匆匆向外走去,準備迎接這位不速之客。
剛出殿門,便望見遠處有一道身影漸行漸近。
待那人走近些後,眾人纔看清其真實容貌。
此人身材高挑挺拔,一襲黑色錦袍隨風舞動,更顯其英姿颯爽。
他的麵容猶如精心雕琢過的美玉一般,輪廓清晰且線條硬朗,五官立體深邃。
一對濃密修長的劍眉微微上揚,透著幾分冷峻與威嚴;那雙狹長的鳳眼微眯成縫,眼神幽深似寒潭,讓人不禁心生敬畏之情。
高挺筆首的鼻梁下,嘴唇微薄且緊緊抿著,透露出一種堅毅和果斷。
一頭濃密的黑色長髮整齊地束在金色的王冠之中,更顯其尊貴與莊重;身著一襲精緻華美的黑色袍服,袍服之上用最好的金線精心繡製出栩栩如生、活靈活現的祥龍圖案,彷彿隨時都會騰空而起。
隨著他的動作,衣襬上水波般的紋路彷彿真的泛起層層漣漪,不斷翻滾湧動著。
他身材高大威猛、健壯結實,站姿筆挺端正,渾身散發出一種威嚴華貴之氣,令人不禁心生敬畏,不敢輕易首視。
瀾微微抬起頭來,恍惚之間竟看到那祥龍似乎對著自己眨了一下眼睛。
正當他想要仔細檢視時,一旁的沁己急忙拉著他一同跪地參拜道:“拜見上章龍君。”
“無需多禮。”
濟連忙起身,恭敬地引領著上章龍君走向大殿的正位坐下。
不知是否隻是自己的錯覺,瀾總覺得龍君的目光曾在自己身上稍作停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