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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薑錦年待在明州本就閒來無事,便弄了些花花草草養在朝露閣中,而這明州四季如春,不僅養人,也養花。

“公主殿下近日越發好看了,最明豔的春滿園在殿下麵前都失了光澤!”

這話並非阿諛奉承,薑錦年生得確是極為俊俏,按蕭懷策的話說,盛京所有貴女加起來都不敵她萬分之一。

薑錦年也深知自己的容貌乃為一絕,也就更加嗬護自己這張小臉,朝露洗臉,百花養顏……而她每日清晨在銅鏡前坐下,看見自己這張極為好看的臉,都得看迷了眼。

“傳令下去,這園中的花不能傷了半分,若是磕著碰著,就等同於傷了本公主,擔得起的話,就試試。”

歡顏稍微頷首。

“噢,對了,西郊的事辦得怎麼樣了?”

“公主放心,不僅西郊,整個明州的事,都辦好了。”

歡顏還想再說什麼,可看著薑錦年麵色不改,若無其事的樣子,也便不在多說了,隻得心裡默歎:自己公主怎麼生得這般性子?

自此上次薑錦年的命令傳下去後,朝露閣中的侍女,侍衛行事都小心許多,生怕碰著這位公主殿下的寶貝兒,阿圓更是恪守職責,時刻留意著小院裡的花草,不敢疏忽。

說來跟在薑錦年身邊的人,就數阿圓最怕她。按薑錦年的話說,阿圓是薑錦年來明州路上撿來的小奴隸,隨時都可以要了他的命。可能這句話很有震懾力,一直讓阿圓忌憚著。可阿圓也把薑錦年當成很敬畏的姐姐,在外時刻維護她,儘管他就是個小雜役,總之,彆人要想說薑錦年半分壞話,是斷不允許的!

今日的太陽還未全然升起,隻在天邊掛了個小角,暈染出一片紅,阿圓就在朝露閣門口灑掃起來。

一會擦擦琉璃燈,一會掃掃玉石階,一會彈彈門口大獅子嘴裡的夜明珠,忙得不可開交。正當他準備去小院看看公主的花時

便瞧見一大隊人馬朝朝露閣駛來。阿圓哪裡見過這等陣仗,隻瞧見為首的高坐馬頭,左手扶著馬鞍,右手按著佩劍,一身錚錚鎧甲,在陽光下閃得人眼睛疼。

阿圓心想,一定是太子說的裴將軍來接公主殿下回宮了。可他又一邊為難,公主殿下還未起床,若是吵著公主便不好了……

還未來得及細想,來者便到了朝露閣前。

阿圓看著眼前的高頭大馬,還未來得及說話,便聽見一人開口

“老大,這就是那什麼公主的行宮?一個公主住這麼大個行宮?太荒唐了吧?”

阿圓頓時氣急,更何況說話之人越過他口中的“老大”來到石獅前,正準備動手去摸那顆夜明珠!

“住手!”

阿圓的一聲似乎起到了作用,那人頓了頓,片刻後手仍舊落在了夜明珠上,還將其拿了下來……

“大膽!這可是太子殿下為公主在瀛洲挑選的夜明珠,夜晚可照亮朝露閣門口,你,你,你怎可隨意取下!”

那人嘴角上揚,不屑的說

“這是夜明珠?不就一顆珠子嗎?小爺還給你便是。”

說著便拋給阿圓,阿圓心中一驚,準備去接,怎料這人拋的極高極重,速度驚人,不僅冇接住反而摔了一跤,而夜明珠在地上砰地一聲碎了。

阿圓急的眼淚都要出來了,正要衝上去和那人拚命,卻被裴燼存的劍柄攔下了。

裴燼存從馬上躍下,動作乾淨嫻熟,用劍柄抵著阿圓的肩,說道

“在下裴燼存,太子殿下派我來接公主回京”

阿圓抽泣著說道

“不管你是誰,你的手下在這胡鬨,你也脫不了責任!”

而那人卻站在裴燼存身後朝著阿圓吐舌頭,阿圓還從未見過臉皮如此厚的人。。

“抱歉,他是我的副將,諍言,在西北散漫掛了,冇什麼規矩,待會見了公主,定讓他親自賠禮道歉。”

阿圓本對裴燼存有一絲敬意,如今他也這般說了,便冇再開口,隻是心裡想,威名遠揚的裴將軍怎會是這種人。

“老大,快去找那個公主吧,彆耗時間了,快點回盛京吧!望月還等著呢!”

阿圓聽了又頓時火冒三丈,可這次裴燼存比他先開口

“若想活命,少說話。”

諍言訕訕低頭,正巧碰見阿圓鄙夷的目光,又化作了很凶的表情。

“裴將軍,公主殿下還未起身,照往日公主辰時後才起,勞煩您在這等片刻。”

裴燼存眼中閃過一絲不悅,幸得並未有人瞧見。

裴燼存征戰西北,金戈鐵馬,白日提劍飲血,夜裡大漠望月,平生最見不慣的便是多事之人。他在西北見慣了生死,早已將貧困苦難看淡,如今看到這般奢華的行宮,仍未免有些喟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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