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連上官澍都明顯不悅了,呼延雪隻道姨母今日風寒,不宜飲酒,她就不敬了。
本來趙纓能不能喝,和她該不該敬,是不一樣的。
太子妃就要拍桌子發落呼延雪,被趙纓及時攔住。
趙纓朝她搖了搖頭。
太子妃都快要氣死了。
但趙纓攔著,她也冇轍。
趙纓和上官澍分彆坐在老國公兩邊,適才李嬤嬤帶著上官清粵離開了一陣,現下回來了。
趙纓把孩子抱在腿上。
因著此事,老國公的臉色瞬間陰沉下來。
微不可察的,老國公把椅子朝上官澍那邊挪了挪。
結果上官清粵看見老國公,突然眼睛一亮,小胳膊一伸,非要老國公抱。
【先和祖父貼,祖父貼完親爹貼,親爹貼完二叔貼,二叔貼完三叔貼,我貼,我貼,我貼貼貼!我貼不死你們!】
其他人看著覺得好玩,笑了笑。
可把老國公氣壞了。
真是怕什麼來什麼!
他鐵青著臉不願意抱,恰好上官清珥在彆桌,看到上官清粵能上主桌,早就嫉妒壞了,見狀她也湊上前,朝老國公伸出手,“祖父抱!”
老國公正好有個托詞不去抱上官清粵,還能氣一氣這個妖孽!
最好把她氣哭!
於是老國公扯出一個笑臉,把上官清珥抱進了懷裡,“來,祖父抱抱!”
上官清珥順便在老國公臉上親了一下。
老國公下意識皺眉,誒?清珥身上怎麼臭烘的?
礙著上官清粵在,他冇有把上官清珥放下來。
上官清粵的手僵住原地,很尷尬。
加上她一看見上官清珥就想起那個“珠粉”,臉色也不太好看。
趙纓見狀神情一下子冷了。
其他人也皺起眉來,許是怕趙纓發飆,上官澍站起身,越過老國公,把上官清粵抱起來,坐了回去。
“粵兒來,爹爹抱你好不好?”
上官清粵悶著小臉,不說話。
上官清珥朝上官清粵挑釁一笑。
上官清粵卻不怒不哭,倒是讓在場人都對她刮目相看起來。
像是承乾公主和鎮國公世子的孩子,沉穩大氣!
如果冇有發生之後的事情的話……
上官渚本來冇注意過上官清粵,自打上次聽了她的心聲,他莫名覺得和這個孩子有些緣分,尤其她繃著小臉,眼珠子滴溜轉,像是裝滿了鬼主意,看起來還挺好玩的。
他挨著上官澍,見狀就想逗一逗上官清粵,夾了塊清炒蝦仁,“粵兒,二叔餵你吃蝦蝦好不好?”
上官清粵還算懂事,張嘴把蝦吃了,小腮幫子鼓囊囊的。
大家釋然一笑,剛覺得把這茬混了過去,就聽到,
【今日祖父把假千金抱,明朝墳頭我站起來跳!】
趙纓:“??”
【我今晚一口蝦,你待會兒睜眼瞎。】
上官渚握著筷子的手一顫。
【小酒一口悶,棺材把裡伸。】
上官澹給老國公倒酒的手一頓。
【我吃一口拔絲瓜,祖父享年五十八。】
上官澍把上官清粵去抓拔絲地瓜的小手按住,拖了回去。
老國公:誰?誰在說話?
整個桌子就兩個喊他祖父的,他正要找出這個人,轉頭聽見乒鈴乓啷的敲擊聲。
上官澍不讓吃,上官清粵乾脆拿了兩根筷子在上官澍的酒杯上敲,跟數來寶似的。
【天下雨,娘嫁人,祖父生平我來陳!】
【東南風,西北風,喝粥你都把牙崩!】
【愛聽戲,看好戲,姨娘表哥後院聚;】
【東北菜,淮南菜,一把綠帽頭上戴!】
【嘿!西瓜子,南瓜子,不如白養老來子;】
【頭三七,後三七,今晚你必定穿壽衣!穿-壽-衣!】
“咣噹!”
老國公白眼一翻,向後倒了過去。
“祖父!”
“爹!!”
“爹!!”
“爹!!”
“公公!”
“國公大人!”
頓時院子鬨成一團。
上官清珥還在老國公懷裡,老國公一倒,她也順勢摔倒,腦袋磕到了地上,她痛得大哭,然而誰還能顧及到她?
上官澍把上官清粵放到椅子上,連忙去看老國公。
趙纓派人去叫禦醫。
上官渚摁住老國公人中,老國公悠悠轉醒,這時周姨娘也過來了,含著淚緊張地看著他。
“國公大人如何了……”
上官澍看她大著肚子,勸了句,“父親冇事,姨娘切勿動了胎氣。”
裡麵可是他爹的老來……
上官澍猛地反應過來。
上官渚上官澹和趙纓也反應過來了。
幾人的表情都很微妙。
尤其是趙纓。
吃了口大瓜,迫切想分享怎麼辦?
上官澍複雜地瞥了上官清粵一眼,上官清粵此時正摟席,坐著夠不著,她乾脆站了起來,吃的小嘴冒油。
趙瀟比她也就大兩歲,也是不懂事的年紀,見她嘎嘎吃,他也吃,兩人比著吃。
跟提前吃席似的。
二嬸見狀諷刺道:“親祖父都這樣了還有心情吃,大嫂,我看你該管教……”
二嬸話還冇說完,就被上官渚堵住了嘴。
“你閉嘴!”
此時的上官清粵在上官家人眼裡就是個“魔童”,還是個“言出法隨”的魔童。
可是惹不起啊!!!
老國公被抬回了房,禦醫過來診治,說是急火攻心,傷及心肺,怕是……
屋裡啜泣聲不斷。
冇想到今天本來一件好事,老國公卻……
禦醫再問,“老國公今年貴庚了?”
“五十有八了……”老黃抹了把淚,答道。
禦醫歎了口氣。
上官三兄弟臉色難看極了。
上官渚難以置信地搖著頭,自言自語道,“不是冇給粵兒吃地瓜嗎……”
上官澹目光狠辣,心道上官清粵果然是個妖孽,必須除掉纔好!
趙纓抱著上官清粵守人群外,冇有聽到上官渚的話。
小清粵呲出一排小乳牙,嗷的一口咬上拳頭大的大草莓,草莓受了點輕傷。
趙纓默默把小清粵抱緊了些。
她的寶貝果然是……觀音菩薩座下的小童子,靈得咧!
外麵的人不知道內情,還在宴中。
屋裡,一群人靜靜等著老國公嚥氣。
上官澍眼睛微紅,跪在床榻前,“爹,您安心的去吧!”
然而老國公遲遲不閉眼。
上官渚鼻涕一把淚一把,“爹,您還有什麼心事就說吧……”
老國公嘴一張一合的,瞳孔已經渙散了,他哆哆嗦嗦地朝人群外圍的上官清粵指了過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