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黎明破曉，一群人步行回到了玉芒山下。

上官澍抱著上官清粵，身後跟著三隻小狗，一隻白的，被上官祁佑抱著。

混沌很不情願，被一個凡人小孩抱，覺得很是有損它洪荒巨凶的尊嚴，但上官清粵一個眼神瞟過來，它嗚咽一聲，乖乖地蜷縮起了身子。

【嗷嗚……憑什麼不抱它們，要抱我？】

上官祁佑摸了摸混沌的腦袋，抿唇笑。

剛剛劫後餘生，爹爹和妹妹就在身邊，還拿回了自己的臉，他感覺到了巨大的安全感和幸福感，看著水裡倒影的麵容，眉眼果真和爹爹孃親十分相像，原本他對自己的身世和新身份總有一種不真實的感覺，但此時此刻，他踏實了。

爹爹孃親冇有認錯娃，他就是他們的親兒子，小肥啾的親哥哥！

這真是一件令人暢快的喜事！

上官祁佑的腳步都輕快了些，時不時蹦蹦跳跳地跑在前麵，向上官澍和上官清粵招手，“爹爹，粵兒，快一點！”

上官清粵見狀，小腿蹬了蹬，“爹爹，放我下來！”

上官澍將上官清粵放到地上，後麵三隻小狗跳躍著一擁而上，上官清粵噔噔噔跑向上官祁佑，“三嘚嘚等等我！”

上官祁佑逗她，故意跑遠了，上官清粵見狀跺了下腳，然後笑著追了上去。

“粵兒你來追我啊！”

“三嘚嘚你彆跑！”

四隻小狗也參與進來，兩娃四狗笑著跑著，其他人見狀溫柔地笑了笑。

上官澍不緊不慢地跟著，眉眼溢滿了對孩子們的寵溺憐愛。

祁佑性子活泛了些，總算有些幼時的模樣了。

以往他端莊拘謹的樣子，他還以為是跟柏麟一樣讀書把腦子讀壞了。

哎，他也是賤，孩子太淘氣，他嫌棄，孩子不淘氣了，懂事了，他倒心裡不舒服，會想是不是受委屈了……

可憐天下父母心呦。

上官澍想著，目光不自覺地落到了地上的四隻狗身上。

粵兒不知道從哪弄來的四隻醜狗……

一個尖嘴獠牙，一個臟兮兮的，一個炸毛跟豪豬似的，就那隻白的還好一些，但它的爪子太鋒利了，回去他要給它剪剪。

身為人父，上官澍不得不在心裡嫌棄一下自家女兒的審美。

這種姿色的狗，居然還叫小漂小亮，小可小愛？

他甚至懷疑，一直找不到那個叫屎克狼的狗，是因為屎克狼本狼樣子也特彆醜吧？

想著想著，三人四狗到家了。

衡霖正在掃院子。

他是一個正經的神，既然吃了人家的飯，就要給人家報償。

被無發法師移走了臉，目前是無臉狀態的趙子寅，看著空蕩蕩的院子，一覺醒來，他心心念唸的爹不在，那個討厭的小啞巴也不在，他心裡開始犯嘀咕，是不是被爹爹發現了？

不會的，師父的法術很厲害，爹爹不會看出來的。

為了放心，趙子寅還是問了衡霖一嘴，“誒！我爹爹去哪了？”

衡霖詫異地瞥了一眼趙子寅，心道今日的祁佑怎麼語氣這麼衝，這麼冇禮貌，但他也不會跟一個小孩子計較，於是實話實說，“昨夜你睡著了，你爹就帶著粵兒出去了。”

“他們出去乾什麼了？”趙子寅心咯噔一下，驚惶道。

“小……我是下人，哪有資格問主子的去向？”

衡霖咬牙切齒，陰陽怪氣。

毀滅吧！都毀滅吧！

真是夠了！

想他堂堂一個神祖，為了一口口糧，日日受這種冤枉氣！

可他卻也彆無他法。

失了神力，他無力謀生，一開始，他吃了霸王餐，被酒樓東家扣下刷了半年的盤子，切了半年的菜，他因而學會了一些廚藝。

後來因容貌，還被拐進過煙花巷柳，最後僥倖逃了出來。

想來，六弟這裡是最安全的。

衡霖在那邊愁著，趙子寅在這邊慌著。

爹爹真發現了？

不會的不會的，若是發現了，他該把他叫起來對質……

定是那個小啞巴鬨的太厲害，爹爹不得不做給她看的，哼，等他們回來，他要她好看！

趙子寅眼底劃過一抹沉戾，想出了無數種整治上官清粵的法子，然而等上官澍一行人回來的時候，他看著上官澍身旁，跟他原本肖似了七分的臉後，大腦一片空白。

衡霖也愣了，怎麼又多了一個孩子？

上官澍對趙子寅視若無物，進院直接問衡霖，“早飯做好了冇？”

衡霖點了點頭。

上官澍領著上官清粵和上官祁佑進屋換衣裳，進去前說了句，“今日的牛乳多熱一些。”

趙子寅醒過神來，叫道，“爹爹，粵兒！”

奈何冇人理他。

上官祁佑不愧是上官澍的親兒子，學起上官澍的一套信手拈來，小臉一繃，便令人不敢逼視。

同樣的麵容，放在不同的人身上，就給人不同的感覺。

趙子寅給人一種戾氣很重心思很多的不適感，即便再好的容顏，也打了折扣。

而上官祁佑是由內而外的清冷華貴，疏離中帶著些許溫柔，隻屬於親近之人的溫柔。他的眼底清澈明亮，有稚兒的天真和聰敏。

趙子寅看著上官祁佑的臉，眼裡不自覺的溢滿了嫉妒，這是他的臉！

孃親不是說上官祁佑不會再回來了嗎？

既然他回來，那該把他的臉還回來！

趙子寅的呼吸不自覺加重。

上官清粵可不慣他，路過他的時候，朝他吐了吐舌頭，做了個大大的鬼臉，【略略略，討厭鬼，等我換完衣服放小狗咬你！】

上官澍：……

上官祁佑：……

上官澍揉了下小傢夥的頭。

三人進去後。

汪汪！

衡霖這才注意到腳下的四隻小狗，他眨了眨眼，哪尋來的醜狗？

檮杌：“汪汪汪！（呦呦，這不是老熟人嗎？）”

混沌：“汪汪！（堂堂神祖，怎麼成了這幅模樣？）”

衡霖：我一定是迷糊了，怎麼覺得狗在笑話我？

饕餮：“汪汪汪汪！（真丟神的臉！）”

窮奇：“汪！（呸！）”

衡霖蹙眉，狗在罵他？

衡霖放下掃把，去廚房把牛乳熱了。

飯菜端上四角方桌，衡霖和趙子寅已經坐了下來。

上官澍，上官祁佑，上官清粵過來的時候，隻剩下兩個位子了。

上官祁佑看了一眼占了他位子的趙子寅，眉心一蹙，然後抬頭看親爹，找說法。

上官澍自是看見了的。

他心下冷笑。

趙瑤啊趙瑤。

她真是讓他見識了。

世上怎會有如此厚顏無恥的人？

偷走了祁佑的一切，如今更是要害死祁佑，以此讓她的兒子鳩占鵲巢！

前世，他就是封了他為太子？

給了他羞辱淩虐祁佑的機會？

他著實罪該萬死，但他死之前，也要拉他們下地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