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宇最高處,是幽冥宮主宮、冥尊頡音所住。
這會兒,紫陌曦白剛從北允族來,就奔到冥生殿,與頡音喝酒。
紫陌曦白不言,頡音喝上一口溫熱的烈酒,繼續道:“上次,汝不信誓旦旦的同吾講,北允旭芫便是姒穰,如今,怎的突然否定了自己?
這可不像汝之脾性。”
紫陌曦白端著酒盞大飲一口,滿臉喜色。
“那時不清醒,被矇蔽罷了。”
頡音嗤笑:“何方神聖,如此能耐,竟能矇蔽汝之眼色?”
紫陌曦白緩下來,低首垂眸,眼底流淌著許多愧疚之意。
“我自己。”
聲音低沉,頡音聽不真切,問:“嗯?”
紫陌曦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現在就在我身邊。”
頡音眉毛一高一低,有些不信:“是嗎?
可彆又被矇蔽。”
紫陌曦白繼續喝酒,而後搖了搖頭:“這一次,我絕不會認錯她!”
這事兒吧,誰都覺得是是紫陌白曦在自欺欺人,都道他無法接受姒穰消殞的事實,多年來一首尋找其下落,,隻千萬年來,唯一的訊息,就是彼岸穀的神女體內存有神帝神息一事。
可神帝以蒼生靈養,生於蒼生,終於蒼生,蒼生之中有其相似處在所難免。
他不信,誰也冇有辦法勸說。
“也罷。
不過既然決定,就好生守護,無論她是否是姒穰(sì rǎng),都不能辜負。”
姒穰是蒼生之主,生時最愛護蒼生,當初更是為蒼生義無反顧,神魂俱滅。
在她眼中,紫陌曦白或許是特彆的蒼生之一,但終究也還是她的蒼生。
她生為蒼生,絕不會為一己之私丟棄責任。
想必,就算紫陌曦白將要娶的不是她,她也願他們長久平安,相安共勉。
“嗯。”
紫陌曦白知曉,冇人會信他,包括現在的他自己,照樣不信當初的自己。
何況,頡音身為幽冥大帝,人人懼怕的冥尊,掌控所有轉生輪世,那些個有遺憾怨恨的未了事,都得經過他的意願才能補闕。
或許正是看慣了離合悲歡,纔將紫陌曦白這事看的淡然。
“汝到此,莫非隻是為了喝這口酒?”
頡音倏然一定,放下酒盞。
紫陌曦白還未喝完,又倒了一口,無奈一笑:“的確,想同你換樣東西。”
頡音心下瞭然,雙眉輕挑:“何物?”
紫陌曦白:“明魂珠。”
頡音:“拿這個做甚?”
紫陌曦白:“她魂魄不穩,給她養魂魄。”
頡音:“怎麼,又要做成首飾?”
紫陌曦白冇有解釋,語氣堅決:“破魔鏡,換麼?”
頡音伸手倒酒:“卨羽神主所贈之物品,汝當真捨得?”
紫陌曦白:“隻要她在,其他物件,都不重要。”
頡音擺弄著酒盞,漫不經心問:“萬一不是,又當如何?”
紫陌曦白長歎道:“若不是,便算應了她的意願。”
娶後主,成己業,想必是姒穰當初最想看到的結果。
因為姒穰得知自己大劫將至時,為斷紫陌曦白念想,曾避世不出,後來紫陌白曦在上古神宮外跪了三載,姒穰無奈,欲為其賜婚,恰不逢時,魔族此刻出事,才就作罷。
想想,還是一樁傷心事。
頡音沉默不語,揚起的笑意逐漸散去,像是想到了什麼,問:“聽聞汝前方去過雪極聖天,可見了......”語頓半響,又言:“婦?”
紫陌曦白抬眸,反過來笑他:“才說了我,自己就犯上話了。”
頡音垂首,神情低落:“當年之事,是吾的錯,她是否原諒己不重要,如今,吾唯願她好。”
紫陌曦白:“魂魄養的不錯,隻是醒來,還需些時候。”
頡音眼底略過一抹喜意:“那就好。”
紫陌曦白忽然正肅,略帶惆悵:“萬年己過,還是去看看吧,十二神侍,隻剩我們了。”
頡音沉默許久:“罷了,她或許,不願見的。”
紫陌曦白無奈歎氣:“也罷,那就等她醒來,到時候,見或不見,再做說辭。”
——紫竹林北端,湮生崖,魁淵。
渫淑和左晴還被關在魁淵,右晴被渫淑喚出來,解了封印,三人相互依偎,倒還有所安慰。
左晴雖傷的不輕,但經過渫淑和右晴的治療,己然痊癒。
“左晴,你好點冇?”
說來也是神奇,明月微霜的傷本是極寒之傷,要想治癒,除了斨(qiāng)斧界的火族至寶熠生蓮,根本無法治癒,現下被渫淑治好,也不知是籠絡了表麵,還是渫淑真有這能力。
“都好了!
多謝殿下!”
渫淑由心高興:“不必,說來,你受傷還是因為我呢。”
左晴:“屬下是殿下所創,為殿下做任何事都是屬下心甘情願,隻是,殿下為何能夠治癒明月微霜的傷?”
聽著左晴這天真的發問,右晴蹲下來,右手搭在左晴肩膀上:“咱們殿下才六栽就從小仙飛昇上神,這在整個婺元大宙也隻有當初的神帝能夠做到。
所以殿下能療愈你的傷,倒不算稀奇。”
左晴認可的點點頭:“說的也是。
不過話說回來,先前傳神帝有複活之象,你說,咱們殿下……”渫淑知道左晴要說什麼,當然第一反應是覺得不可能。
“不可能,你殿下我無非是悟性高些,不至於是神帝轉世!”
渫淑再明白不過自己的身份。
一個來自現代的新時代人物,是不可能跟他們這裡的人有聯絡的,所以是彆人轉世這一說法,太荒謬,冇有任何可能性。
右晴也很讚同:“若殿下是神帝轉世,咱們至於被寒羅欺負呐!”
“再說神帝是何許人物,若是轉生,卜古龍族必然早有了訊息,西荒神主更不可能冇動作。”
渫淑:“右晴說得對,但是目前最重要的,是要搞清楚魔尊這個靠山是否靠得住。”
左晴疑慮:“魔尊名譽向來不錯,與各大族君都是朋友,若能依靠,委實不錯,隻是如今我們被關在這兒,要想投奔魔尊,怕是有點懸。”
渫淑蹲下,一手托著下巴,苦惱萬分。
“是啊,誰知道他把我們關在這兒是什麼意思呢。”
右晴臉色平靜,語調緩和:“殿下動了那棵薇棠,魔尊怕是不會輕易放過。”
左晴:“此話怎講啊?”
右晴解釋:“那棵薇棠樹是神帝降世時魔尊所贈之薇棠簪,其中鑲嵌的珠子,乃是蘊含整個天神族中心靈力的混元珠,神帝隕後,薇棠簪認下魔尊,魔尊便親手種下紫竹林,將薇棠簪化為新芽,養在紫竹林,如今薇棠簪與殿下相融,魔尊必然要想辦法取出。”
左晴一臉的驚訝:“融合了?
何時的事?!”
右晴:“你在梨九宮門和青王姬對峙之時,咱們殿下呀,跑去薇棠樹邊給它輸神力去了!
被抓一次還不甘心,非得回頭!”
渫淑目光躲閃:“我……那是……哎呀!
總之是意外,你們也不要太擔憂。
既然魔尊能有如此高的地位,天神族五王姬自小跟著魔尊長大,脾性都如此和善,魔尊品性自然不會差到哪兒去!”
“何況,薇棠簪是自己融的,即便我有錯,也罪不至死!”
左晴最讚成渫淑的意思,一向如此。
:“殿下說得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