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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陰這話什麼意思?
蕭程風也重生過?
薛凝的心臟騰騰直跳,整個人彷彿跌入漩渦之中,找不到方向。
“他若是進入之後會怎樣?”薛凝不由問道。
北**:“三生石能看到前世今生的記憶,他若真的忘記了上輩子,大概率會重新經曆一遍重生前的事情,恢複那段記憶。”
“經曆重生前的事情?”薛凝臉色猝然煞白。
看到薛凝臉色不妙,北陰似乎察覺到了她心裡的恐慌。
“怎麼,難道他重生前經曆過什麼不好的事情?”
薛凝隻是捏緊了手心,擔憂不已。
緊接著,一陣光芒從石頭的中心亮起,慢慢出現了一個畫麵,赫然便是蜀山。
“這是?”
“這是他現在正在經曆的,那些被他遺忘的舊事。”
*
此刻的蕭程風就好像重新經曆了一遍過去的生活,可是這具身體所做的一切他都無法控製,隻能眼睜睜地看著眼前發生的一切。
就像是一個旁觀者。
他是蕭程風,可好像又不是,彷彿墜入了彆人的夢境之中,無法脫身。
當他看到天辰殿中那兩具交纏在一起的身體時,整個人彷彿被驚雷劈中,無法動彈。
“薛凝,你……”隨後他便聽到了一聲低吼。
可是卻不是他自己發出來的,而是這具身軀的主人!另一個蕭程風!
蕭程風寄宿在另一個自己的身體裡,經曆著他的人生。
這段記憶彷彿似曾相識!
耳邊傳來了無數蜀山弟子的驚呼聲。
“薛凝,你竟然乾出這種醜事!”
“簡直是大逆不道!無恥至極!”
無數責罵聲在耳畔響起,蕭程風隻覺得腦子快要炸開一般,疼痛欲裂。
這到底是什麼記憶?為什麼和他經曆的不一樣?
這彷彿是一個開始,之後經曆的一切,都和他想象中的背道而馳。
他一鞭子將薛凝從林子清的床上抽了下來,滾落在地。
“薛凝,你太讓我失望了!”
“師叔,我錯了!”薛凝抓著蕭程風的衣角哀求著。
怒火根本無法停歇,手裡的鞭子一下一下地打在了她的身上,血淋淋的一片。
“他是你師尊!你知道你都做了什麼嗎?”
“從此以後,你師尊要如何麵對蜀山?麵對整個修真界?”
他一字一句地斥責道,每抽一下,手心就忍不住顫抖一下。
“不要打了!師叔饒命啊!弟子真的知錯了!”
薛凝早已被打得奄奄一息,被戒律堂的弟子拖進了牢房,關了起來。
畫麵一轉,便是林子清將他叫到了跟前。
“她竟敢給我下藥,這個孽障!”林子清怒聲道,彷彿是毫不知情。
“你準備怎麼處置她?”
林子清猶豫了片刻,才態度決絕地閉上了眼睛:“如此大逆不道,罔顧倫常的逆徒!若不處死,如何堵住眾仙門的嘴?”
看到此處,三生石前的薛凝和畫麵中的蕭程風都變了臉色。
心尖湧起一絲尖銳的疼,她竟然不知道,上一世,林子清也是這麼想要殺了她!
“掌門人,她畢竟是你徒弟!”
“我意已決!無需再議!”
蕭程風卻突然跪地拱手道,“薛凝隻是一時鬼迷心竅,請掌門人念在師徒之情的份上,饒她一命!”
可林子清執意不肯,反而和蕭程風爭吵起來。
蕭程風極力勸慰,林子清沉默良久不知在想些什麼,最後才鬆了口:“既然如此,那便斷其經脈,廢掉修為,逐出蜀山!”說罷他看向蕭程風,強調道:“就由你這個戒律堂長老親自動手!”
跪在地上的蕭程風臉色頓時發白,呼吸一窒,冷眸中竟然浮現出了一絲痛苦之色。
三生石外,薛凝整個人已經傻掉,她從來不知道,上輩子,蕭程風竟然也為她求過情?
而且,後來的一切,竟然都是林子清逼他的!
畫麵再次一轉,便是薛凝稱之為噩夢的那一天!
“蜀山弟子薛凝違反門規,大逆不道,從今日起廢掉修為,斷其經脈,逐出蜀山!”
蕭程風一步一步走向跪倒在堂前的薛凝,看著薛凝惶恐不安的臉,心裡漫過一絲痛楚。
可是他是戒律堂的長老,必須秉公執法,收起了私心,他板著臉,讓自己看起來冷漠絕情,咬牙狠狠一掌打在了薛凝的腹部。
“啊——!”少女慘叫一聲。
身體的經脈頓時被蕭程風一掌打碎,痛徹心扉。
靈氣源源不斷地從身體裡抽了出來。
看著少女痛苦不堪的臉,感受著對方的靈氣正在消散,蕭程風手心強烈地顫抖著,心如針紮一般的疼。
對不起,薛凝。
他在心裡向少女道著歉,可惜,少女聽不到他的話。
重傷不止的薛凝倒在地上,絕望地瞪著他,眼裡是毫不掩飾的憎恨,彷彿要將他一刀捅死。
“蕭程風……我恨你!我恨你!”薛凝低吼著,朝他撲了過去,一口咬在了他的手腕上,撕裂的痛楚傳來,血流如注。
蕭程風強忍著,壓低了聲音,無情地說:“戒律堂,把人拖出去!”
薛凝最終被他親手逐出了蜀山。
可是他卻始終放不下她,總是在午夜夢迴,夢見她朝自己哭訴著,求自己不要打她!
他夜夜驚醒,知道她那般要強的一個人,若是斷了經脈,如何活得下去?
於是他趁蜀山的人不注意,下山去找她。
找到她的時候,她已經因為經脈碎裂,悲傷過度,奄奄一息了。
蕭程風抱著她柔弱的身體,去了烏金山乾坤洞,求素昕仙姑救她。
可素昕仙姑卻搖頭說她受傷太重,心脈已損,可能下輩子都要在床榻之中度過了。
蕭程風後悔不已,問素昕如何能救活她。
素昕卻道:“若是有人肯為其渡入半生修為,方可救她。但也隻能救活她的命,不能修複她的經脈。”
蕭程風望著即將邁入鬼門關的薛凝,終於下定了決心。
“我願意。”
三生石外,薛凝望著畫麵裡那個義無反顧的男人,一時難以置信。
最後素昕讓蕭程風為其渡入了半生修為,纔將薛凝的性命救了回來。
蕭程風損耗了大量的靈氣,當場就吐出了一口血來,險些暈倒。
“我走了,她就拜托你了。”蕭程風對素昕道。
“為何不等她醒過來?”
“因為她恨我,不想見我。”蕭程風長歎一口氣。
素昕看到男人失落的神情,不由又道:“需要我告訴她你來過嗎?”
蕭程風搖搖頭,苦笑:“不必了,若她醒來,你就告訴她,是你救了她,不要在她的麵前提起我。”
說罷便化作一道劍氣飛出了烏金山。
畫麵外,薛凝忍不住鼻頭一酸,淚水滾落。
原來一切都是他做的,是他救了我,可是他卻不告訴我!
還讓素昕幫忙瞞著我!
我竟然什麼都不知道!
她猛然攥緊了手,心裡一陣難受和後悔。
畫麵中,薛凝傷好之後,便和魔族回了陰陽界,踏平三大魔教,成了不可一世的女魔頭,她發誓要找蕭程風報仇雪恨!
這個訊息也瞬間傳到了修真界其他仙門,百家仙門聯合討伐她。
蜀山也派了幾個長老前來對付她。
看到蕭程風也在其中,薛凝心裡的怨恨終於似洪水猛獸一般湧來,毫不猶豫地揮動起殘虹朝蕭程風砍了過去。
“蕭程風,今日本尊就讓你灰飛煙滅!”
她步步緊逼,好幾次直取對方的人頭。
麵對墮入魔道的薛凝,蕭程風極力勸阻:“薛凝,回頭是岸!”
“住口!若不是你,我又如何會走到今天!蕭程風,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薛凝越戰越勇,魔氣催動著她的仇恨,讓她功力大增。
而蕭程風早就失去了半生修為,根本不是入魔的薛凝的對手,很快就落入下風。
就在薛凝打算一劍刺入蕭程風心口的時候,林子清卻出現了,擋在了蕭程風的麵前。
“不要!阿凝!”
長劍冇入了林子清的心口,鮮紅的血頓時噴濺在薛凝的臉上。
“師尊!”薛凝目眥欲裂,抱住了林子清奄奄一息的身體。
林子清呼吸微弱地哀求,摸了摸她的臉:“阿凝,不要……殺他。”
他竟然在給蕭程風求情。
當林子清倒在她懷裡失去氣息的那一刻,薛凝的魔氣一發不可收拾,魔紋驟然出現,徹底失去理智。
她猩紅著眼,把所有的恨意都加在蕭程風身上。
“掌門人!”蕭程風也冇有料到,他會出來擋劍。
薛凝怒喝一聲,衝上前去,一劍砍在了男人的心口上。
男人頓時倒在地上,胸口溢位一道血痕。
薛凝撲上去,狠狠掐住了他的脖子,血紅的眼睛倒映著他此刻痛苦的臉。
“既然師尊不讓我殺你,那我就折磨你!從現在開始,我會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薛凝將蕭程風帶回了極樂宗的地牢,如法炮製般廢掉了他的修為,斷了他的經脈。
蕭程風卻始終隱忍著,不肯向她求饒。
薛凝冷笑著,捏住了他的下顎,“既然你不肯求饒,那你的舌頭長了也是白長,不如割了吧!”
說罷手起刀落,血液飛濺。
蕭程風痛苦地慘叫聲響徹在地牢。
他從未想過,那個他從小看著長大的女孩子,竟然會變得如此殘忍。
他想要掙脫她的手,可是現在的他如砧板上的魚肉,隻能任人宰割。
看到蕭程風痛苦的臉,薛凝終於解氣了,大笑三聲。
“你若願意做本尊的奴才,為本尊做牛做馬,本尊就饒了你。”
可蕭程風竟然用一種倔強的眼神望著薛凝,即便狼狽如此,也不肯對她說一句軟話。
這樣都打不垮蕭程風,薛凝心裡一陣不舒服。
“你竟還敢瞪本尊?”
薛凝早已入魔失去人性,狠狠拽住他的額發,手指鋼刀一般刺入了他的雙眸。
視線裡一陣血紅,蕭程風什麼也看不到了,撕扯心扉的疼痛遍佈全身。
對薛凝的恐懼、怨恨、自責一起湧上心頭。
自那之後,他便被薛凝關在了地牢裡,時不時還被各種變態的酷刑折磨一番。
直到某一日,薛凝因為林子清招魂失敗,醉酒闖入了他的囚室,將他當成了林子清,與之交纏,儘情的侮辱他。
蕭程風的自尊和傲骨終於被薛凝徹底壓垮,隻覺得生不如死。
他覺得愧對林子清,趁薛凝不在,拖著遍體鱗傷的身體爬到了林子清的冰棺麵前,準備在他麵前自刎謝罪。
然而就在此時,冰棺裡的屍體卻突然活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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