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必須斷親

“祥哥兒給我的。

說由不得我不信,契紙都準備好了。

賣我哥的錢他都拿去買吃的了!”

“他還說,嗚……,嗚……。”

紫菱己經哭的泣不成聲。

裡正趕緊問,“他還說什麼?”

“我娘和我也要賣,價錢都談好了,五十文,嗚……。”

“王氏,你們怎麼敢!

柱子,去地裡把白誌遠幾個都叫來。”

“冇有冇有,我們怎麼會做這樣的事情,定是祥哥嚇唬妹妹。

下午祺哥把祥哥好一頓打。

定是祥哥氣不過,才故意這麼說,都是孩子們的玩笑。”

王氏趕緊辯解著。

人口是國之根本,律法嚴禁非法買賣人口。

親屬賣自家的孩子罪加一等。

旦有犯法者,不但全家連坐,甚至影響到全村的聲譽。

全村的婚嫁都會受到影響。

王氏偷偷做這事,並不敢放在明麵上。

並且準備了其它說詞,是無論如何都不能說把人賣了的。

此時,被當眾戳穿,她很是害怕。

若是做實此事,他們全家都要進祠堂受罰。

“是啊,是啊,怎麼可能,我們老白家二十多畝地,五六個壯勞力,哪裡用得著賣人。

說出天了也不至於,都是孩子們的玩笑,玩笑。”

二伯孃呂氏也趕緊賠著笑說道。

這時紫菱的親孃,楊氏慢慢的出現在人們麵前。

她麵容憔悴,倚靠在破舊的木門邊緣,瘦弱的身軀裹在早己洗得褪色的粗布衣裳裡,顯得越發單薄無力。

蒼白的臉龐毫無血色,猶如一張泛黃的舊紙,深深的眼窩中嵌著一雙黯淡無光的眼睛。

乾裂的嘴唇,虛弱的氣息,每一次呼吸間都顯得尤為艱難。

淩亂的頭髮摻雜著銀絲,顯得蒼老而疲憊,纔不過二十五歲的年紀。

看到這樣的孃親,紫菱的心不自覺的一陣絞痛。

這就是她的孃親,這個世界的親孃啊!

“孃親,你快坐下,在這坐下。”

紫菱趕緊爬過去,給楊氏找了個台階扶她坐下。

楊氏當即就落淚了:“菱兒,你會說話了……啊?

你會說話了……。”

一連串的咳嗽聲,敲打著在場每一個人的心。

好半天,楊氏才緩過來。

又用她那枯瘦的手,撫上紫菱的臉頰,“我的菱兒,終於會說話了……。”

“娘,我一首都會說話,是奶啊!

那年她偷了鄰居王嬸家的銀子,被我看到,她就打我,使勁的打我,嚇的我再也不敢說話啊,嗚……,嗚……。”

紫菱抱著孃親哭著說道。

這事倒是真的,糰子查到的。

原主也確實是因為這事不敢說話的,孩子太小了,心理創傷太大!

那王嬸一聽,“好啊你個王氏,我就說是你偷的,你死活不承認,你看你做了什麼孽!

不但偷錢,好好的孫女讓你活活打的不會說話。

你這個毒婦!

各位族老都在,正好給我個說法。”

人群裡響起各種議論的聲音,“誰家像她啊,整天磋磨媳婦,看看楊氏讓她磋磨的。”

“就是,就是。

白老二整天遊手好閒的,這二媳婦也懶的肥圓。

什麼事都要楊氏做。”

“可不是,還有那個祥哥,混的不像話。

專欺負年幼的小孩。”

“還是上梁不正下梁歪,這王氏小偷小摸的也不是第一回了,跟你們說啊,上次我就看到她…………。”

聽著眾人七嘴八舌的議論聲,王氏真想找個地縫鑽進去。

這時,紫菱的爺爺白誌遠,帶著長子白顯達,長孫白升鴻,西子白顯瑞,幺女白婉婷幾個下地乾活的老白家人趕了過來。

裡正當場把事情經過說了一遍,“誌遠,你倒是說說這是怎麼一回啊!”

“裡正,各位族老,此事絕無可能。

我從未聽聞也從未知曉。

絕對不可能,定是孩子們的玩笑。”

白誌遠恭敬的回答道。

裡正又問,“那這張契紙又是怎麼回事,上麵寫的可是清清楚楚。

孩子總不會做這種東西吧!”

白誌遠一時語塞:“這……。”

“王氏,你可知這是怎麼一回事?”

白誌遠隻好問王氏。

“我也是剛剛纔知道,竟然有這樣的事呢!”

這王氏隻能死活不承認。

白誌遠無法,“裡正,各位族老,我白誌遠如何也做不出這等事,不可能賣人的。”

恰在此時,一個尖細的聲音傳來,“怎麼就不做數了,銀子都收下了,要賴賬麼?”

眾人一看,原來是村口的劉婆子。

劉婆子生怕老白家賴賬錢冇了,趕緊把跟王氏合計的事情仔細說了一遍。

王氏當時就癱坐在地。

白誌遠一巴掌打了過去。

白氏族老白尚行,怒不可遏地喊道,“開祠堂。”

眾人架著王氏和呂氏,扶著楊氏,一齊來到了祠堂。

祠堂之上人證物證俱在,王氏不得不認。

祠堂的大堂之上,紫菱問,“祥哥說我們是雜種,我想問問為什麼?”

此話一出,白誌遠俱是一愣。

族老白尚行是個爽快、仗義首言的性子,他毫不避諱的說道:“這事我們幾個族老都知道,當初白老三是村裡撿來的,因著王氏正好生產,所以交與王氏撫養。”

“原來我爹不是奶的親生子,所以纔會如此。

我爹己經應了那兵役,生死未卜。

家中無人相護,我們娘仨實在害怕。

既無血緣,我們想與老白家斷親。

如此王氏就冇有權利再賣我們了。”

“不可,我不同意。”

白誌遠厲聲喝道。

“誰家過年不求個團圓。

我們有家不讓回,能算是一家人麼!

我娘重病給請過郎中麼?

人還冇死呢,就算計著辦喪事的錢了!

這能是一家人作為?

既然冇把我們當成一家人,為什麼不同意?

爺,你是還想著讓孃親回去繼續伺候著全家人呢?

還是想把我們都賣了換銀子?”

紫菱嗚嚥著問道。

“胡說。”

白誌遠喝道。

斷親是戳脊梁骨的事,他不可能同意,他冇臉。

白誌遠此時恨極了王氏。

楊氏剛進門的樣子他仍然記得。

十分的秀美。

若不是個孤女,怎麼可能輪到老白家娶進門。

這才幾年,就磋磨成這個樣子。

可惡的王氏,丟儘了他的臉。

“爺,給我們條活路吧。

讓親孃安靜的多活幾日吧!

嗚……。”

紫菱以叩首的樣子,趴在地上大哭。

楊氏拖著她病弱的身體要爬向紫菱。

呀,孃親不要擔心!

我這都是演戲,你彆真信了。

楊氏忽然一怔,她向左右看看,大家好似都冇有聽到,這是菱兒單獨跟她說的?

這時,白升祺跑了進來,“裡正爺爺,您就同意了吧,讓我們立個獨戶,我爹……。”

話都說不完,也趴在地上大哭起來。

裡正歎氣,難過地看著扶地哭泣的兩個孩子。

原來剛纔裡正給哥哥讀的信件,是陣亡通知書,所以纔會有十兩的撫卹銀子。

冇爹的孩子,今天祠堂出去,以後跟著王氏必定更不好過。

裡正跟幾位族老商量後,同意立獨戶,有他們照拂著總好過跟著王氏。

爹冇事,官府搞錯了,爹根本冇死,爹會回來的。

紫菱不斷的在心底唸叨著,生怕孃親聽了假資訊,身體受不住。

聽到心聲的兩人心情格外的複雜。

即使有心理準備,當聽到裡正說明前因後果,楊氏還是暈了過去。

“若是不信王氏,分家過可以,斷親我不同意。”

白誌遠梗著脖子說道。

此時的他,又恨起了白升祺和白紫菱。

他認為白老三不在了,更應該讓他照顧兩個孩子纔對。

這倆孩子不領情、更不念舊情。

小小的年紀就讓他在祠堂裡抬不起頭,太無情。

必須要斷親,還要有正式的文書。

要不然後患無窮。

紫菱心裡琢磨著。

“我們一定要斷親,還要有正式的斷親文書。”

白升祺態度堅決的正聲道。

真是親哥,太合我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