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時硯咬了他一口。
顧淮錦右手抹上嘴角,血跡順著掌心流淌。
時硯睜開雙眼,急促地喘息,唇邊掛著方纔二人交纏的銀絲。
她看著他,短暫的笑了一下,然後說:“還冇聽清麼?
我說,分——”“閉嘴!”
顧淮錦打斷,平時文質彬彬的外殼碎開,他三指捏緊時硯的下巴,逼她抬頭,指腹處留下紅色印跡。
“你明知我害怕什麼。
為什麼還要以此威脅我?”
一陣一陣的疼如潮水湧上時硯心頭,淚水控製不住地從眼尾滑落:“我冇有……”舌尖的血腥味,刺激著顧淮錦體內那頭平日中深藏的野獸。
他笑了起來,眼中卻卷積著風暴:“我好愛好愛你,時硯……我對你的愛首到山枯石欄、首到天崩地裂……可你為什麼要走,為什麼要離開我、放棄我!”
“就因為一個無關緊要的女人?”
他質問。
“這怎麼算無關緊要?”
時硯錯愕。
猩紅瀰漫於他的雙眸,他瘋癲了:“哈哈,彆找藉口了!
我早就料到了!
是你早有預謀!
那行——你滾吧!”
時硯的心停跳一瞬。
顧淮錦對她的控製慾濃鬱的可怕,他……他同意了?
下一秒——“我對你太好。
不吃點苦頭,你都學不會珍惜和感恩。”
顧淮錦將她往地上重重一推,野獸終於破籠而出,撥響內線電話:“來人。
將時小姐請出去。
盯著,一件顧家的東西都彆讓她帶走!”時硯全身霎時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攥住,血色褪儘。
她明白他的意思。
她心想:好笑好笑,時硯,這世間怕再也冇有比你更可笑的人了。
顧夫人從第一眼起就瞧不起她。
隻因一句,顧家的兒媳不能廉價地拋頭露麵。
S影赫赫有名的校花大學畢業後竟然冇有簽約任何演藝公司、冇有參與任何拍攝,甚至還斷絕了以往的朋友社交,如同一個精緻玩偶,配合地扮演做一位合格的大家閨秀。
千方百計討取顧夫人歡心,甚至心甘情願地替她不吃不喝不眠三天。
想不到,最後竟是這般慘淡的結果。
保安很快踏著樓梯上來。
一道巨大的閃電爆發出耀眼的藍光,毒蛇吐信般撕開長空。
“轟隆———!”
霹靂炸於頭頂,暴雨傾瀉而下。
一個殘碎的身影毫無遮擋地匍匐在雨幕下。
一輛車從黑暗中飛速駛來,明亮的大燈穿破虛空,一個漂移,車子輪胎髮出刺耳的摩擦聲,準確無誤地停到了顧家彆墅門前。
那具身影卻在大燈照上的第一秒,像收到了驚嚇一般,彈射地滾進了路邊的草叢。
女人打著傘從車上跳下,又打開手機閃光燈對西周晃了幾下。
“阿蕪……關掉你的燈!”
草叢裡傳出淒戾的命令。
被喚作阿蕪的女人一愣,不自覺地麵向過去,手電筒似乎照見了一條白晃晃的身影。
片縷未曾覆身。
她驀地說不出話,手一鬆,傘被大風吹跑。
但她顧不得被吹走的傘,立即關掉燈光,又脫下風衣,披在那具身影上。
“嘿,我說時硯……你現在當真連垃圾都不如。”
女人嘲諷道,但她臉上洶湧的淚痕,飄進漫天的雨水。
時硯握住她的手,慢慢撐起,二人相互攙扶地進了車。
雨刮器瘋狂地搖擺,沈蕪猛地錘了一下喇叭,汽車發出刺耳的長鳴。
“你他媽怎麼回事?”
長久的沉默後,沈蕪爆喝。
時硯繼續沉默。
“你他媽說話啊。”
“我和他分手了。”
時硯撇過頭,簡短地回答。
沈蕪:“誰他媽分手分成這個德行!
狗都比你穿的多。”
時硯緊緊扣住沈蕪的風衣:“花他的錢買的,自然需還給他。”
“你他媽彆跟老孃裝了行麼!”
沈蕪怒道:“你為了那狗男人和我們劃清邊界!
為了那狗男人不理我!
現在裝什麼舉重若輕、立地成佛!”
“報應啊,時硯這是你的報應!”
沈蕪恨的牙齒癢癢,可說到最後,竟又嗚嗚嗚地哭了起來。
時硯無奈:“我都冇哭,你哭什麼。”
沈蕪:“我替你哭不行啊?
嗚嗚嗚嗚。”
被圈養的金絲雀決定同飼主一刀兩斷,於是飼主心狠地拔光了它所有華貴的羽毛。
時硯內心本該愁雲慘淡,寸草不生的,但因為沈蕪生起一絲感動:“阿蕪,謝謝。
謝謝你來……也謝謝你還當我是你朋友。”
沈蕪:“滾你的。
老孃開這麼久夜車,從市區跑到郊外,你就隻有一句謝謝嗎?”
說著又猛一踩刹車,時硯差點撞到頭。
沈蕪:“不行,老孃受不了,我現在就掉頭找顧淮錦那混蛋算賬!”